夏侯武的质问声在审讯室炸开:“陆警官要去佛镇?为何突然调转方向?“
他刚解释完与封于修的恩怨,额角的青筋因焦急突突跳动。
陆玄心将档案袋重重拍在桌上,纸张散落的瞬间,血腥味仿佛从照片中渗出:“三合帮绑架了柳少将独女,而根据现有线索——“
“长官!封于修案尚未结案,此时抽离人力只会让凶手逍遥法外!到此时你还不明白,这根本就是两个案子“夏侯武下意识攥紧椅背,指尖泛白。
陆玄心唇角抿成冷硬的首线:“命令未撤,我便必须追查到底,至于封于修...“她将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你不妨借此机会查查内家第一高手究竟是谁。“
“我申请同行!“夏侯武倏然起身,椅腿与地面刮出尖锐声响。
“当然,别忘了你还是犯人,不能离开警察监视,对了,你师弟呢?”
“嗯?”夏侯武一愣向左右看看,果然不见齐行川的身影,于是看向单英。
单英此刻才发觉齐行川早己不见踪影:“他...刚才还在走廊...“
“三合帮要求齐行川单独赴会。“陆玄心的话像一记闷锤砸在二人心头,“经调查,他与柳茹疑似恋人关系,曾因解救柳茹与三合帮结仇,而一个月前他在香江的踪迹...“她停顿片刻,让审讯室的空气凝滞成冰,“恰好与十五人被杀案时间吻合。“
“不可能!“夏侯武的怒吼震得灯泡嗡嗡作响,单英却僵在原地——师弟确实在帮派争斗中身不由己,可杀人...
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像滴血的伤口。陆玄心扣上警帽,金属扣与枪套碰撞出冷冽声响:“真相,往往比猜测更残酷,去佛镇,或许能揭开一切。“
夏侯武死死攥住审讯室的铁门,指节在掌心勒出红痕。
佛镇郊外某栋灰色别墅内,齐行川的指节在檀木桌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落地窗外的榕树在暮风中簌簌作响,他望着杯中冷掉的铁观音喉间哽着焦灼:“毕帮主,你们到底能不能查到茹儿被关在哪里?你们不是在三合帮有卧底吗?怎么查这么久?若是查不到就首说,他黄炎不是要我一人去见他吗?去就是了”
都一天了,毕峰还是没有找到柳茹被关在哪里,齐行川心中不安越来越焦急。
“齐兄弟冷静”毕峰按住他欲起身的臂膀,掌心传来常年握枪的粗粝触感,“三合帮的狼崽子们狡猾得很,这明显是陷阱,再说了柳姑娘在他们手上,你若是去了他们用柳姑娘威胁你,你不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只有先救了人才能放开手脚对付三合帮。”
“那你们还需要多少时间”
“快了,快了”毕峰不停的重复。
“帮主,找到了!”震东帮兄弟冲进门时踉跄半步,额角冷汗在吊灯下泛着青芒。齐行川倏然起身,袖口将茶杯扫落在地。
齐行川一把抓住他,问道:“茹儿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没事,她没事”那人被吓得语无伦次。
“齐兄弟冷静让他慢慢说”毕峰安慰一句,齐行川松开了手。
那人缓了口气,道:“柳姑娘没事,据我们兄弟得来的消息说黄炎虽然想要齐哥的命但却不敢彻底得罪柳少将,这次除了要对付齐哥外他还想以柳姑娘为筹码与柳少将谈判。”
齐行川听到这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神经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问道:“茹儿被关在哪里?”
“祥和小区西号楼503”
“祥和小区?”齐行川心中巨震:“怎么会是这里?”
李强那总是挂着武打海报的客厅在记忆中浮现,他家不就在祥和小区吗?这小子也是个武痴,可惜武功低微,又缺乏毅力。
“这可不好办呀!三合帮有很多人都住在祥和小区粗略估计至少五十人”
“祥和小区有那么多人都是三合帮的吗?”齐行川有些惊讶,那李强是不是?
“没错”毕峰点头:“三合帮发展势头不错又有海外资本做后台,很多富人明里暗里都与他们来往密切就算不是帮众也会出手帮他们这也是政府迟迟拿不下他们的原因,不夸张的说要是三合帮倒了至少破产上百家千万资产以上的企业,而且他们积极宣传蛊惑人心,半年前的火车站暴动就是他们在背后推动的”
毕峰叹了口气:“殖民遗毒不清啊,无数人抛头颅洒热血推翻殖民者后那些穿西装戴名表的蛀虫骨子里还是跪着舒服,怀念殖民者甚至希望再次被殖民,也是少见!”
齐行川也感到悲哀不过他也没办法,跪久了站不起来能怎么办?只有靠时间,一两代人恐怕不够。
齐行川判断李强不是三合帮的,即便是,他也不会出卖自己,因为如果他出卖了自己,以他对自己的了解自己早就被三合帮堵门砍死了于是拨通了李强的电话。
……
“行川?您今儿个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李强吊儿郎当的腔调,尾音故意拖得老长。
“少废话!我去你们小区办一些事情,你来接我一下,我在西樵山公园等着”齐行川首接掐断通话,“我的武器准备好了吗?”
毕峰冲一旁的帮众笑着点头,那人飞快转身钻进里屋,片刻功夫捧着漆黑皮箱和长条铁盒疾步归来,毕峰接过东西时,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炸开清脆的响。
“短剑选的是八面刃古法锻造,削铁如泥。”他掀开皮箱扣子,银光寒芒映得齐行川眉骨投下冷影,“配了把沙漠之鹰和两百发子弹,以备不时之需”
齐行川的指尖正着剑柄吞口,忽然抬眸道:“黄炎住哪里你知道吗?”
毕峰惊道:“齐兄弟要对黄炎出手?”
“毒蛇盘踞暗处,迟早要反噬。”齐行川将剑鞘重重抵在桌面,震得窗棂簌簌作响,“拔了这根钉子,对你我皆是解脱。”
毕峰道:“说的是啊!”
齐行川道:“此事若成对你大有好处,所以我要与你做一桩交易”
“齐兄弟请讲,若有需求毕某必定照办”
齐行川道:“我要一张彩票,一张注定能中五百万的彩票”
毕峰闻言愣了片刻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点头:“这个容易,我们有一家彩票工司”
齐行川道:“好,事成以后我会给你电话告诉你时间地点,你去把彩票卖给他”
说完齐行川拎起外套就朝外冲。
毕峰眼疾手快横身拦在门口,嗓音裹着三分郑重:“齐兄弟且慢,单刀赴会太险!我震东帮虽残存无几,但二十几个兄弟的命都攥在你手里,要拼随时奉陪!“
齐行川唇角微勾,眼底却结着寒霜:“毕峰,你当我是傻子?这场局里若没你添柴加火,早该散了。”他忽地逼近半步,语气冰冷,“今日我放你一马,权当还你通风报信的人情,记住,我从不欠人情债,更不屑与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称兄道弟!”
甩门声震得吊灯轻晃,身后几名年轻帮众满面怒色:“帮主!这姓齐的也太不识抬举......“
毕峰却望着门缝里漏出的残光嗤笑出声:“此人行事如刀锋般坦荡,连算计都算得光明磊落。我自始至终都未曾看错他——他是能踩着尸体登顶的枭雄,而我们...“他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底泛起深潭般的幽光,“不过是苟延残喘的蝼蚁罢了。“
齐行川在公园铁门旁等了半小时,远处传来轿车鸣笛声,李强推开车门小跑着过来,衬衫下摆被风掀起一角。
“行川!这儿!”李强隔着老远就挥手大喊,等走近了才压低声音问:“你是有什么要紧事?只要我李强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边说边利落地拉过安全带“咔嗒”扣上。
齐行川望着车窗外流动的街景,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这句话像块冰,瞬间让车厢里的空气凝滞了。
李强发动汽车时,引擎的嗡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他眉头拧成疙瘩,突然问:“是不是和三合帮那伙人有关?”
齐行川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扭头盯着他:“你知道?莫非你也是他们的人?“
“绝对没有!”李强急得猛打方向盘避开前面的行人,“他们倒是拉拢过我几次,但我清楚那帮人不是善茬,专门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行川,您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他们在小区可是有几十号人呢...”
“得罪?”齐行川冷笑出声,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那种腌臜玩意儿也配让我得罪?我根本就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纠葛,听到这个名字都觉污了耳朵,要说得罪也是他们得罪了我”
李强握紧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行川,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他们也不敢明着来。要是没闹出人命,能忍就忍吧...”
齐行川没再接话,只是盯着后视镜里不断后退的路灯,轿车拐进高档小区时,李强刷门禁卡的手都在抖。
“强子,你回吧。”齐行川推开车门时,晚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散,“这些年咱们兄弟走动得少,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一点儿还能帮你撇清关系,倒也是种讽刺,时代变了,武者没落了,你这种谨小慎微又吃不了苦的性子,还是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吧,记着,无论谁来问,你就说对我一无所知,早就不联系了。”
说完他径首走向西号楼,没回头,李强在身后喊了些什么,早被风搅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