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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瑾接过秘书递来的手机时，指尖在金属边框上磕出一声轻响。
赵璃注意到他喉结滚动两下才开口：“刘总，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
办公室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赵璃看着曹瑾握笔的右手突然收紧，指关节泛白地在会议纪要上划出几道深痕。
她伸手按住文件边缘，泛黄的纸张上赫然留着前日与“幻影国际”的会议记录。
“我明白了。”曹瑾突然提高的声音让赵璃指尖一颤，“但我们的合作条款里明确写着……”他的尾音消失在对方挂断的忙音里，手机屏幕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赵璃抽走他手下的文件，指腹着某行小字：“上个月他们追加投资时，法务特意标注的违约条款。”她声音清冷如冰，目光扫过窗边那盆微微发蔫的绿萝，“还记得三天前财务部说过的异常资金流动吗？”
曹瑾扯松领带的手忽然停住。
那天他们刚查出陌生女人与海外账户的关联，当时赵璃站在落地窗前说“风雨欲来”，他还不以为意地笑她太敏感。
“备车。”曹瑾抓起西装外套时，袖扣在桌面剐蹭出刺耳声响。
赵璃己经将三份合同复印件塞进公文包，发丝掠过他手腕时带着薄荷洗发水的凉意。
当曹瑾站在鑫荣集团顶楼会客室时，玻璃幕墙外的乌云正沉沉压着城市天际线。
刘总秘书端来的第三杯茶凉透时，他终于等到合作伙伴现身。
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眼神躲闪，脖颈处隐约可见未消的红疹——那是她焦虑症发作时的惯常反应。
“违约金我们会照付。”刘总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时，手指无意识揪扯着真皮沙发扶手。
曹瑾忽然倾身向前，袖口露出赵璃今早帮他扣好的铂金袖扣。
“上周三晚八点，东郊私人会所。”他声音很轻，满意地看着对方瞳孔骤缩，“需要我提醒您那晚见过什么人吗？”公文包里的监控截图在茶几上滑出半截，赵璃昨夜趴在书房地毯上比对时间轴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脑海。
刘总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抓住桌沿：“他们拿走了我儿子的留学资料。”她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只要拖垮你们，就能让那孩子平安毕业。”
回程的暴雨砸在车窗上，曹瑾盯着雨刮器机械的摆动。
赵璃发来的消息在手机屏亮起：【查到了，天晟资本三个月前变更的法人代表，是那女人的堂弟】。
后视镜里，他看见自己嘴角扯出冷笑——正是上个月抢走他们城东地块的竞争对手。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电脑屏幕的冷光。
赵璃将热美式咖啡放在曹瑾手边，自己面前摊着半本泛黄的账册。
这是她穿越时莫名夹在行李箱里的“纪念品”，此刻正摊开在2018年的某页流水记录。
“你看这里。”她指尖点在某个编码上，“和天晟去年收购案里的异常款项格式相同。”曹瑾凑近时闻到熟悉的雪松香水味，突然想起新婚夜她也是这样皱着鼻尖研究婚礼礼单。
打印机突然嗡嗡作响地吐出二十多页资料。
赵璃抽出夹在其中的监控截图，暴雨那天的地下车库，陌生女人的高跟鞋正踩过天晟资本标志的反光地砖。
曹瑾的拇指抹过照片边缘，在女人挎包缝隙间看到半截文件袋——与他们被泄露的投标书用的一模一样的烫金封口。
窗外传来凌晨三点的钟声时，赵璃突然用红笔圈住某行数字。
她转头时，曹瑾看见她眼底跳动着久违的锋芒，就像半年前她拿着离婚协议来找他谈判时的模样。
“三年前天晟参与旧城改造时，”她的钢笔尖戳着某个审计报告编码，“环保评估报告上的签名人……”曹瑾己经打开市政网站，查询栏里跳出的名字让他呼吸一滞——正是现任某位要员的妻弟。
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曹瑾按下碎纸机开关，看着昨夜整理的资料变成雪花般的碎屑。
赵璃将备份U盘塞进绿萝盆栽底部时，突然轻笑出声：“你说他们会不会猜到……”
话没说完就被曹瑾用吻封在嘴角。
他尝到她唇上残留的咖啡苦味，听见自己心跳震着耳膜：“该收网了。”曹瑾的钢笔尖在环保评估报告编码上重重一顿，墨迹在纸面晕开黄豆大的黑点。
赵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温度透过衬衫面料传来：“三年前旧城改造项目的监理公司，上个月刚被天晟资本收购。”
打印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卡纸声。
赵璃扯出皱巴巴的纸张，上面是市政工程招标网的公示信息——现任城建局副局长的连襟，正是那家监理公司的原始股东。
“该给纪委送份大礼了。”曹瑾拿起座机话筒，按键时金属按键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赵璃己经打开加密邮箱，昨夜整理的证据包正在进度条里缓慢爬升。
她后颈沁出细汗，空调冷风扫过时激起一阵战栗。
市政大楼前的石狮子淋着暴雨。
赵璃看着曹瑾的黑色雨伞没入旋转门，转身走向街角的咖啡店。
玻璃橱窗倒映出三个戴墨镜的男人，其中一人正对着袖口说话——和上个月跟踪她到银行的男人戴着同款欧米茄腕表。
“焦糖玛奇朵，双份浓缩。”赵璃敲了敲柜台。
服务员转身调配时，她迅速将U盘塞进外卖袋的夹层。
收银台电脑突然黑屏，戴着棒球帽的外卖员抓起袋子就跑，门口的面包车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曹瑾站在信访窗口，看着工作人员将材料装进密封袋。
对方突然压低声音：“曹总，举报材料需要实名......”话没说完就被档案室传来的巨响打断。
赵璃浑身湿透地冲进来，发梢滴着水，手里攥着泛潮的档案袋。
“2018年旧城改造的原始环评报告。”她喘着气把文件拍在桌上，防水外套内侧的口袋还在滴水，“档案馆的系统今早被黑了，这是最后一份纸质存档。”
天晟资本的玻璃幕墙在正午阳光下泛着冷光。
曹瑾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警车将戴手铐的男人押进车厢。
赵璃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匿名论坛上爆出天晟高管在私人会所的视频，画面里陌生女人正把文件袋递给城建局的人。
“你找的水军效率真高。”赵璃滑动屏幕，突然定格在某帧画面——视频角落的青铜摆件，正是她穿越时行李箱里莫名多出的那个。
曹瑾的拇指擦过她冰凉的手背：“是对方清洁工偷拍的原始素材。”
两人回到公司时，整层楼爆发欢呼。
财务总监抱着报表冲过来：“刘总刚打电话说要恢复投资！”彩色纸屑纷纷扬扬洒下，赵璃抬头看见曹瑾喉结动了一下，他雪白衬衫领口沾着半片金箔。
深夜的办公室重归寂静。
赵璃蜷在沙发里核对账目，忽然发现曹瑾的西装口袋露出半截便签——是她今早随手画的作战计划，被他用金框小心裱了起来。
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报窗。
曹瑾划开平板，看到海外服务器传来的异常数据流。
赵璃凑近时发丝扫过他下颌：“这个加密格式......”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邮件提示音打断。
匿名发件人传过来三张截图，正是他们准备下周发布的智能园区核心数据。
最后一页水印显示打印时间：2小时前。
曹瑾一拳砸在键盘上，空格键弹飞到地毯深处。
赵璃蹲下身捡拾时，发现主机箱缝隙卡着半张便利店小票——购买时间正是他们昨夜在档案馆取证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