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顺着防弹玻璃裂痕蜿蜒而下,曹瑾用军刀尖挑起半张烧焦票据。
泛黄纸片上残留的菌丝正在缓慢蠕动,在应急灯下折射出诡异的蓝紫色荧光。
“瑞士银行的保险库编号。”孙鸣突然将放大镜怼到票据边缘,“这些霉斑其实是显微蚀刻的摩斯密码!”
打印机突然吐出三张不同年份的胎儿B超图。
王侦探抓起咖啡杯泼向投影仪,1987年的药液分子式在雾气中重新排列,竟与赵璃锁骨胎记的晶体结构完全重叠。
曹瑾的指节捏得发白——那些精密排列的碳原子,分明是人工干预的基因编码痕迹。
刺耳的电流声突然贯穿耳膜,全息投影里的苏黎世湖坐标开始扭曲。
孙鸣猛地拽开配电箱,二十年前的旧报纸碎片正卡在断路器里,头条标题《抗癌新药致孕妇集体流产》被霉菌啃噬得支离破碎。
“等等!”王侦探突然按住正在粉碎衣料的机器,“钥匙纹路和医疗档案钢印的凹槽...”他沾着咖啡渍的手指划过青铜钥匙,暗绿色铜锈簌簌脱落,露出内侧精密如芯片的沟壑。
曹瑾的瞳孔骤然收缩。
钥匙残缺处凸起的纳米纹路,与赵璃颈后朱砂痣的微雕编号完全吻合。
窗外传来无人机群低空掠过的嗡鸣,他抓起战术腰带的手背青筋暴起:“去会会那位医学慈善家。”
暴雨将庄园的铁艺大门冲刷得森冷异常。
刘管家握着镀金门禁卡的手纹丝不动:“曹先生上周炸毁的防弹玻璃,用的是苏富比春拍压轴的缅甸翡翠。”他身后六名保镖的电磁手套滋滋作响,“今日家主受邀参加国际医药峰会,怕是没空见拆楼的暴徒。”
孙鸣突然举起平板电脑:“2021年第三季度,贵府采购了二十吨医用级琼脂。”他镜片反着冷光,“而庄园近三年用电量峰值,恰好匹配真菌实验室的——”
电磁脉冲擦着孙鸣耳际炸开,曹瑾旋身将他扯向罗马柱后方。
王侦探甩出的干扰器在喷泉池上空炸开彩虹色烟雾,十二尊大理石雕像的眼眶里同时射出红外射线。
“东南角守卫每47秒会有0.8秒盲区!”孙鸣的战术笔在平板划出建筑模型,“他们的脉冲武器充能间隔是——”
曹瑾己经踹开浮雕橡木门。
五道电磁网交织成的牢笼从天而降,他反手掷出赵璃残留的丝绸衣料,纳米纤维在强电场中瞬间碳化成导电网。
保镖们的惨叫混着焦糊味弥漫时,孙鸣正把解码器插进中世纪盔甲的充电接口。
刘管家按着渗血的额角后退:“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他背后的莫奈睡莲壁画突然翻转,露出嵌满试管的冷藏柜,某种粘稠的蓝绿色液体正在培养舱里沸腾。
曹瑾的军刀抵住管家咽喉,刀背映出冷藏柜电子屏的倒计时——距离自动销毁还剩04:59。
王侦探突然对着标本瓶惊呼:“这些菌丝在模仿人类神经突触!”
暴雨砸在穹顶玻璃的声响陡然密集。
孙鸣扯开波斯地毯,激光切割的地板夹层里,三百枚冷冻胚胎正在液氮中沉眠,每个培养罐都烙着带翅膀的蛇形徽章。
曹瑾的呼吸凝在喉间,某个胚胎后颈的朱砂痣,与赵璃锁骨胎记的光谱波动完美同步。
备用电源突然切换的瞬间,所有冷藏柜响起机械女声:“基因回溯工程第87次迭代启动”。
刘管家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嘶吼,整个庄园的地板开始不规律震颤,某种古老齿轮转动的轰鸣自地底深处涌来。
曹瑾劈开控制台的瞬间,孙鸣正将青铜钥匙按进突然浮现的锁孔。
王侦探的惊呼淹没在自动喷淋系统的警报里:“钥匙在吸收真菌孢子!”
暗门开启的刹那,三十年前的新药实验记录像瀑布般在环形屏幕上滚动。
曹瑾的指尖悬在“自愿者妊娠数据”的加密文件上方,全息投影突然投射出赵璃母亲年轻时的脸——她躺在产床上的模样,与冷冻胚胎的培育影像严丝合缝地重叠。
曹瑾的指尖重重戳在环形屏幕的触控区,加密文件如烟花般炸开成数百个DNA双螺旋模型。
孙鸣突然将战术笔插入控制台USB接口,二十七个监控画面同时跳转为2003年的实验室日志。
“第七代基因编辑器的核心代码!”王侦探的喉结剧烈滚动,“这些碱基对排列……他们在人造染色体!”
暴雨混着冰雹砸在防弹玻璃穹顶,曹瑾的军靴碾过满地电缆。
他的虹膜倒映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突然抓起被电磁网烧焦的窗帘抛向天花板——隐藏式通风管道的合金百叶窗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与赵璃胎记同源的生物晶体。
孙鸣的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空气含氧量正在被真菌孢子置换!”他踉跄着撞到中世纪盔甲,锈迹斑斑的面甲弹开瞬间,微型冷光灯照亮盔甲内壁镌刻的分子式——正是培养舱里沸腾的蓝绿色液体配方。
曹瑾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反手劈开莫奈睡莲壁画后的暗格,钛合金保险柜表面浮动的全息密码,竟是赵璃十二岁住院时的脑电波图谱。
当第七次错误提示音响起时,他突然将青铜钥匙按在虹膜验证区,纳米纹路与休眠的基因锁发出共鸣的嗡鸣。
“喀嗒”。
三毫米厚的防弹玻璃内胆自动雾化,六支装着淡金色液体的安瓿瓶躺在黑色天鹅绒上。
王侦探的检测仪刚触碰到瓶身,全息投影突然弹出《永生计划第44号协议》,签署日期赫然是赵璃出生前三个月。
电子合成音突然响彻整个空间:“检测到非法基因溯源,执行清除程序。”孙鸣疯狂敲击着平板尖叫:“他们在远程激活休眠的真菌武器!”
曹瑾抓起安瓿瓶的瞬间,庄园所有出口同时降下三十厘米厚的合金闸门。
刘管家破碎的笑声从扩音器传来:“曹先生喜欢拆玻璃,不如试试钽钨合金?”他身后传来培养舱集体解冻的液压声,“顺便提醒,距离孢子雾浓度达到神经麻痹阈值还有……西分三十秒。”
王侦探突然将咖啡泼向中控台,焦糖玛奇朵的糖分竟让某个隐藏接口显露原型。
孙鸣颤抖着将青铜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端口,全息地图突然浮现出用古德语标注的逃生通道——路线终点指向庄园酒窖的百年橡木桶。
“走!”曹瑾踹开突然翻转的波斯地毯,露出下方布满菌丝黏液的下水管道。
孙鸣的防护服被腐蚀得嘶嘶作响,却死死护住装着安瓿瓶的恒温箱。
王侦探边跑边向后方抛掷干扰器,炸开的电磁火花中,某种类人生物的低吼正从培养舱方向逼近。
当他们撞开酒窖橡木门的瞬间,六百瓶珍藏红酒组成的矩阵突然亮起生物识别蓝光。
曹瑾扯断颈链砸向扫描仪,沾着赵璃血迹的银质吊坠让激光网骤然熄灭。
酸腐的污水正从天花板缝隙滴落,孙鸣突然指着某只1897年的波特酒桶:“地图显示通道在——”
整面酒墙毫无征兆地翻转,十二台脉冲步枪的充能声如同死神叩齿。
曹瑾将恒温箱甩给王侦探,自己迎着枪口跃上品酒台。
他靴跟重重踏碎某瓶1961年白马酒庄干红的瞬间,隐藏在酒窖穹顶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暴雨般的水幕让电磁武器集体短路。
“这边!”孙鸣的战术笔捅穿橡木桶底部的霉斑,露出可供通过的金属滑道。
曹瑾抓起酒架上的硫磺火柴划向滑道内壁,跃动的火光映出内侧密密麻麻的菌丝网络——它们正在有规律地收缩鼓动,如同某种生物在呼吸。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滑道尽头时,刘管家阴冷的声音通过扩音器震落墙灰:“曹先生以为带走样本就能破解密码?”培养舱解冻的警报与他的冷笑重叠,“您不妨猜猜,赵小姐的骨髓干细胞里藏着怎样的惊喜……”
滑道底部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中传来菌丝疯狂增殖的粘稠声响。
曹瑾摸到恒温箱表面凝结的冰霜正在诡异升温,而前方五百米处的出口指示灯,正被潮水般的蓝紫色荧光渐渐吞没。